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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清听到这声音熟悉,抬头看去,只见不远处山壁上,不知何时,竟多出了数十条绳索,许多江湖豪客,身上各负兵刃,正自缘绳而下。一名老人伸足踏住了山间一块凸出大石,面向自己,这人红脸白髯,粗短身材,正是郭全兴。俞清一凛,叫道:“郭三叔!你也来了。”
郭全兴呵呵大笑,道:“不但是我来了,你薛二叔率领江北群豪,从那一端绕道入谷,即刻便到。今日必叫毕方这狗贼血债血偿,为我家好侄儿们报仇。”他见到两人激斗后忽然罢手,俞清呆呆伫立,还道他为毕方内力所伤,忍不住便放声呼喝,要教毕方心中忌惮,不敢遽下毒手。
俞清心知这些人攀山下谷,正值自己专心与毕方过招之际,竟是全无察觉。众人身犹在悬壁,相去不过数十丈远。他握住了玄铁剑,望住对面毕方,只要他一露出奔向那座山崖之意,便要向他动手。——却见毕方嘴角微微含笑,毫无惊惶之意,似乎早知这些人前来,又似乎将他们全不放在眼里。
毕方忽道:“俞清,你答允我的一件事,已经做了。我不想杀你,你这便去罢。”
俞清压低了声音,道:“毕方,我二叔薛利平亲自来了,你刀法虽成,也决不是这许多人的对手。趁众人还没攀下,你赶紧觅路出谷,或可逃离此地。”
毕方哼了一声,道:“我偏不想逃!”俞清走上两步,凝视他眼睛,道:“你年纪还小,何必为了一时意气,枉送了性命?”
毕方看着他,忽地冁然微笑,道:“我已经练会了天下第一的刀法,也看过了天下第一的剑法,纵使今天便送了性命,这一生又有何憾?”
俞清低声道:“人生之中,除了武功,也还有许许多多的美好事情。”
毕方微微仰起头来,与他脸颊相对,道:“是么?”他的黑眼睛里笑意隐然,似是讥嘲,又似是毫无恶意地戏谑:“……那是什么?” 俞清眼中所见,便是那盈盈若水的瞳里,一片片碎金也似的阳光浮动,心中冲动一层层涌起,几乎便忘记了身在何地。
忽地听到身后一人叫道:“结阵!”
这声音也不甚大,然而尖利异常,听在耳中,便是一震。随之脚步声纷起,自大树后,山石后……走出许多人来,四面八方,将两人围在中间。这些人各持长剑,走近前来,脚步都占据了四象八卦的方位,显是习练有素的一个阵法。
俞清见来人俱是身着白衣,衣角上绣了金黄日冕图样,手中长剑出鞘,比寻常剑身窄了一分半,剑尖长了一分,心道:“这些人是金乌派的!”江湖中早有“北有金乌堡,南有集贤庄”一说,集闲庄近年来人才凋零,金乌堡却是声势日大,先后与天河帮、岐山派结盟,黄河两岸,几成他一家之天下。金乌派与集闲庄并无交集,然而亦是当年诛杀血人魔的剑门十八家之一,料想郭全兴广邀豪杰之时,自给金乌堡也去了帖子。
只见溪边一块大石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皂衣中年男子,长眉入鬓,神情冷傲。俞清见他袍角绣了一只深红色的凤凰,略一思忖,道:“阁下可是金乌堡朱雀堂何楚雄何堂主?”那人点了点头,却不答言。俞清拱手道:“在下真应观俞清——”
何楚雄截道:“我知道你是俞清。陶梦楼一世英雄,到老却收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子。自甘堕落,与邪派妖人沆瀣一气。”
俞清不由得脸上变色,道:“俞清为报集闲庄血仇而来,追凶至此,何堂主何出此言?”何楚雄更不理会,左手一扬,喝道:“杀!”周围白衣人齐声呐喊,剑光闪动,立时便有三柄剑砍到了俞清身前。一取头顶,二从左右分刺两肋,劲风飒然,直是一剑毙命的招数。俞清吃了一惊,玄铁剑斜掠,当地一声,挡开了头顶一剑,跟着身子急拧,从两剑当中穿了过去。
俞清叫道:“何堂主!我哪里得罪了你,你要用‘金冕白驹阵’来对付我?” 何楚雄脸上掠过一层寒气,道:“你倒是识货!”俞清素闻金乌堡有一个剑阵,按照天罡方位布法,厉害无比,默数来者为一十八人,随口一猜,居然便中;心中既是凛然,又复不解。那攻向俞清的三人剑出落空,并不迟留,便向旁跃开。后面三人急步抢上前来,当先一人一剑刺向俞清小腹,俞清伸剑挡格,旁边两剑齐出,直取他前胸。三人配合默契,招式巧妙,便似一个人生有三头六臂一般。俞清凝神接招,已分不出心来说话。便听身后叮地一声刀剑相交,毕方同金乌派的人也动上了手。
山崖上群豪见得这厢情势突变,不由得面面相觑。初时只道是何楚雄应邀前来援手,志在毕方一人,见这光景,竟是要将俞清也一同杀死。郭全兴提气叫道:“何堂主!咱们是老相识,有话好说,何必动手?俞清是我师侄,与毕方邪徒仇深似海,咱们正是同仇敌忾。”
何楚雄铁青着脸道:“郭大侠,你也是老江湖了,总该知道偷师学武,在江湖上是个甚么罪名?我金乌派中,弟子不得师授而自行练剑的,都要受挑断周身经脉的重刑。俞清一介派外之人,竟敢偷习我派不传之密的‘斩神伏魔剑法’,就地处死,还是便宜了他!